杨德龙：深度解读2022年巴菲特股东大会 干货满满！

杨德龙为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首先祝大家五一节快乐！2022年巴菲特股东大会已经圆满闭幕，这是被称为投资界春晚的一次盛会。从2016年起，我连续四年到美国奥马哈现场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第一时间将巴菲特和芒格的真知灼见给大家分享。这三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只能通过线上看巴菲特股东大会，但是我认为这并不影响我们学习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这一届巴菲特股东大会受到全世界更大的关注，主要是因为过去两年因为疫情的原因，巴菲特都是在线上给大家直播，这一次是时隔两年之后再次进行了现场的大会，这一次参会的人数也远远超过之前的预期。据报道，今年参加的人数可能突破了4万，创出历史新高。这一方面彰显了股神巴菲特的魅力，股神巴菲特今年已经92岁高龄，芒格则是98岁高龄，两位高龄老人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给大家做投资理念的分享，回答投资者的问题，这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另一方面也说明，价值投资被证明是有效的投资理念。在长达六个小时的问答环节，巴菲特和芒格妙语连篇，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精彩的内容，给大家做一个全面的分享。

今年一季度巴菲特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在股东大会上巴菲特表示一季度公司总共买入518亿美元的股票，同时卖出了103亿美元。在2月份发布的年报里面，伯克希尔·哈撒韦账上有1440亿美元的现金和国债，到2022年3月31号降到1024亿美元，因为大量的增持了西方石油和雪佛龙，同时以42亿美元收购了惠普公司股份。在全球出现比较大的震荡，特别是美联储不断加息、缩表的情况之下，美股在一季度一度出现大幅下跌，但是巴菲特仍然果断的去进行加仓。他最大手笔的投资是关于保险公司Alleghany的投资，他投资这家公司，一个是对这个公司已经跟踪了60年，而刚好他的一个朋友做了公司的CEO，所以在交流之后，他认为Alleghany具有投资价值，所以进行了购买。而巴菲特一直喜欢买保险公司，因为可以获得比较多的浮存金，以比较低的成本来进行投资。通过这一次购买保险公司Alleghany花了116亿美元，这是自2016年以来首笔重大的收购交易。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持仓是非常集中的，前四大持仓苹果、美国银行、美国运通和雪佛龙公司就占到了66%的仓位。而持有苹果，也就第一大重仓股更是高达40%的仓位，市值接近1600亿美元，而它的成本不到600亿美元，也就意味着重仓持有的苹果，仅仅是五六年的时间就给巴菲特贡献了1000亿美元的利润，是给他创造利润最高的一个公司。记得当年巴菲特在买苹果股票的时候，苹果已经是世界上最大市值的公司，市值突破1万亿美元。当时很多人认为巴菲特买的价格太高了，巴菲特他认为自己有把握的公司就要重仓，这样的话才能获得最大的回报，并且他说过股票不在于你涨多少，而在于买多少。

为什么我一直建议大家去买白龙马股，而不要试图去挖掘黑马。因为白龙马股是既有业绩又有行业领头地位的好公司，你是敢于重仓的，即使它的涨幅不是特别大，但是因为你是重仓，所以给你组合带来的回报很高，你可能获得比较大的绝对利润。如果你挖掘黑马，第一成功率很低，第二你不敢入场，即使挖到一只黑马，事实上你获得的回报并不是太高。巴菲特说：“这几年全球资本市场就像赌场一样，大家都在里面博弈，华尔街赚钱的方式就是投机”。芒格说：“很多人在股市上快进快出的做法就像掷骰子，一些带算法的计算机与其他同样使用算法的计算机进行交易。随后没有经验的市场参与者也在接受经纪商的建议入场，这些赌场活动合法地与长期投资混在一起很奇怪”。芒格还在发言中痛批了“散户大本营”、互联网经纪商Robinhood，他认为这是让所有的人都加入进行了短期的赌博去投机。去年他们通过投机行为卖股票赚了很多钱，很多散户一度宣称战胜机构，将一些垃圾股推到泡沫化很严重的位置，甚至做空机构浑水表态不得不放弃做空，放弃以后做空的生意。当然，现在Robinhood已经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一季度净收入与去年同期相比下降了43%，净亏损3.9万亿美元。而很多内幕交易者都是在他们平台上交易。芒格说：“我们正在看他们得到报应”。巴菲特和芒格一直是倡导价值投资、长期投资，让大家看重公司的基本面，而不是去投机。

大家都想抓住低价买入好公司的机会，但是当低价出来的时候，你敢不敢动手，这是非常重要的。当有投资人问到伯克希尔·哈撒韦每次的决策都抓住了时机，抓的很好，是怎么抓的这么好的。巴菲特称他从来都没有搞清楚怎么确定市场的时机，他坚称他永远不会揣测市场的时机，我们的股市会怎么变化，没有哪怕一点点想法，我们从来没有决定过，我们中的谁能够根据未来市场的走势来进行买或者卖。他说：“我们并不是因为市场或者经济的情况而去买卖，因为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但是我们如果看到看好的公司跌出了价值，我们就动手”。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大家都很恐慌，巴菲特说：“我们只是在觉得投资对象价格便宜的时候买入”。这其实是小学四年级就能明白的道理，但是巴菲特承认错失了2020年3月股市大跌的机会，这说明我们并不是非常善于精确掌握投资时机，我们只是在觉得投资对象价格便宜的时候买入。2020年3月份，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当时美股出现暴跌，两周出现四次熔断。股神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一度浮亏1000亿美元，当时很多人质疑巴菲特是否能够度过这次危机，巴菲特非常淡定的说：“我的公司经营的非常正常，没有受到疫情的影响，股价的下跌也没有使得我手里的股份变少，所以我有什么好恐慌的”。最终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创出了新高。但是当时他并没有大量的动手去买入，所以这一次股东大会上，巴菲特称他完完全全错失了机会，错失了2020年3月份当时股市大跌的机会，因为当时市场的大跌是非常短期的一个下跌，没有更长的时间可以让巴菲特动手买入很多的股份，他认为如果当时市场下跌的时间长一些，或许他们会做更多的投资。这一点的话，也给我们A股投资者很多启示。

今年以来A股市场的大幅杀跌，其实有点类似2020年3月份美股的大跌，虽然跌幅并没有美股大。在当时我提出三段论的观点，即美股的大跌最终经过三个阶段就可以实现探底回升，第一个阶段就是2020年3月份美股出现四次熔断，流动性缺失的阶段。第二个阶段就是在2020年4月份，美联储带领全球央行放水，实行无限量化宽松，实行零利率，推动股指创出历史新高。第三个阶段就是现在很多国家的经济已经开始出现复苏，股市出现一定的泡沫。当时提出三段论，成功的预判了美股的这几年的走势，A股现在也是处于市场比较低迷的时刻。本周大盘更是一度跌破3000点、2900点整数关口，让很多投资者信心全无。在本周初市场大跌的时候，我就给大家类比了2020年3月份美股的走势，建议大家要珍惜3000点之下买入优质股票或者优质基金的时机，因为市场不会在3000点下待太久，而当市场出现非理性下跌的时候，往往是布局优质股票或者优质基金的时机。巴菲特后悔在2020年3月美股最恐慌性下跌的时候没有抓住机会，我们就不要错过A股在3000点附近买入的一个机会。

我们要学以致用巴菲特的方法，来学习怎么来抓住市场的机会。事实上没有人能够精准的判断市场低点和高点是哪里。我们盯住我们看好的公司，当他跌出了价值的时候，就是我们布局的一个时候。在谈到“新形式货币”时，巴菲特和芒格一如既往的泼凉水，尽管巴菲特过去曾把比特币比作老鼠药，认为没有任何特别价值，这次巴菲特股东大会他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提出比特币或者其他加密货币的情况，他在现场展示了一张旧的20美元钞票的图像，他说：“美国政府认为这是可以在美国进行交换的法定货币，事实证明它在购买力方面的价值可能会大大降低，就像许多国家的纸币一样，因为美联储在不断的印钱。但是当人们告诉你他们正开发新的货币形式时，这张钞票才是唯一可以支付账单的东西”。芒格也劝年轻人拒绝投资比特币，特别是不能用自己的辛苦钱去买数字货币。有听众问，如果仅选择一只股票来对抗高通胀，应该选择什么，巴菲特没有直接回答。他说：“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在某件事情上做的特别好，不管有没有经济利益，最好的一项投资就是投资自己，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就不用担心你的钱因为高通胀而贬值了”。芒格表示：“当你有自己的退休账户时，如果你的财务管理员让你把所有钱都投资比特币时，你要说不”。巴菲特一直强调投资自己是最好的投资，芒格也曾经说过，学习是和巨人对话，学习是进步最快的一种方式。所以我和大家一样，一直坚持不懈的学习价值投资，学习价值投资的方法，长期来看能够不断提高自己的认知，来实现财富的长期保值增值。

对于现在全球通胀的形式，巴菲特也有精彩的论述，他说：“对抗通胀的工具就是提高自己的盈利能力”，没有人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通胀会怎么样，但是每个人都在讨论，巴菲特称通胀欺骗了几乎所有人。当被问及他之前关于通胀欺骗股票投资者的评论时，巴菲特表示，价格上涨造成的损害远不止于此。通货膨胀也欺骗了债券投资者，它会欺骗那些将现金藏在床底下的人，他欺骗了几乎所有人。抵御通胀的最佳保护措施是投资于自己的技能，通过提高自己的投资能力来实现对抗通胀，因为央行发行新的货币是必然的，美联储虽然现在开始加息缩表，减少了货币的投放。但是长期来看依然会导致通货膨胀，也就是货币的购买力不断的下降。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做好股票投资，做好基金投资，从而抵御通胀对资产购买力的侵蚀。

巴菲特称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为英雄，在疫情期间，政府已经向人们发放了很多钱，在某些时候这些钱不可能值那么多钱，不过，巴菲特也捍卫了“直升机撒钱”政策的决定，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巴菲特谈到疫情大流行期间的大规模刺激政策是现在物价上涨的一个关键因素。道理很简单，你印了很多钱，钱就会变的不值钱，但是他并没有批评美联储的行动。他称，美联储主席鲍威尔是一个英雄。这很简单，他做了他必须做的事情。现在美联储开始扭转货币政策来对抗物价上涨，这同样给全球资本市场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有可能会造成全球资本市场的动荡。事实上从长期来看能够抵御通胀的就是好的房子和好的股票或者基金，持有现金或者是做一些固定收益的产品，从长期来看是很难抵御长期通货膨胀的。

对于巴菲特何时退休以及谁是继任者的问题，这一次美国最大的公共养老基金加州公务员退休基金表示，将在本次股东大会上投票支持一项股东提案计划罢免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董事长的职位，但仍将让他继续担任CEO。提案称如果一个人同时担任CEO和董事长，这两个职位的角色将大大削弱，4月30日伯克希尔·哈撒韦股东大会否决了有关董事长与CEO必须有不同人选担任的提案，巴菲特将继续身兼两职，芒格对这次逼宫事件予以言辞批判，批评说这是他听过的最荒谬的批评，他引用古希腊诗歌《奥德赛飘流记》的典故说，这就像奥德修斯赢得特洛伊之战凯旋归来时，有人批评说：“虽然你赢得了那场战争，但我不喜欢你手持长矛的方式一样”。巴菲特强调，没有理由担心他离任后公司何去何从，公司的文化不会改变，公司也会永远在乎股东的利益。伯克希尔·哈撒韦的目标是在下一个100年继续存在，公司和股东建立更好的不可动摇的重要的关系，伯克希尔·哈撒韦把公司交到自己相信的人手上。在去年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就曾表示，如果自己卸任，现在主管公司非保险业务的阿贝尔将是接替他的最佳人选，这也可能跟我们透露了线索。

对于年轻人巴菲特也给了建议，他说：“找到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然后一生从事，找到你想要的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为自己真正尊重的人打工，这就是我毕业之后做的。我想要现在证券分析之父格雷厄姆的世界，后来他确实雇佣了我，然后我就给自己工作了，我就是想要给自己打工”。芒格也建议找到自己真正不擅长的，然后规避他们，就算你很聪明，你也不可能做好你不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是具有异曲同工同工之妙。我们要想做好投资，必须把投资当做自己的兴趣，当做一生的事业。如果你感觉到投资很痛苦，要反思是否真的适合做投资。巴菲特曾经幽默的说：“每天我们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为股东通过投资创造回报，每天我们都是跳着踢踏舞去上班的”，所以巴菲特能够保持愉快的心情，九十多岁了还能够侃侃而谈，拥有旺盛的精力，这和他良好的心态是不无关系的。我曾经给大家说过，做好投资10%取决于专业能力，可能90%都取决于你的心态。大家对于哪些是好行业，哪些是好公司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分歧，大家能不能做好投资很大程度上决定于你面对市场暴跌的时候能不能淡定看待，以及当市场出现狂热的时候，能不能克服贪婪的心理及时的离场。

巴菲特一直是非常谨慎的进行投资，坚决反对突击，更反对加杠杆。他说过，一旦加了杠杆，时间就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了。虽然一季度巴菲特进行了接近400亿美元的投资，但是公司账上依然有上千亿美元的现金。巴菲特说公司将保留足够安全的现金，现金就像是氧气。对于关于是否进行公司股票回购，巴菲特说：“如果可以在购买自己喜欢的企业和股票回购之间做出选择，伯克希尔·哈撒韦也会选择前者，重要的是改善股东的情况”。不过，巴菲特一直赞许回购带来的好处，他认为只要价格合理，反复回购自己的股份没什么不好。他拿苹果来举例，每年苹果回购近千亿股票，给巴菲特带来了上亿的股息，他希望拥有更多苹果的股份。巴菲特表示，虽然市场会做出疯狂的事情，但伯克希尔·哈撒韦做投资不是因为自身聪明，而是他足够理智。在长达六个小时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和芒格妙语连珠，延续了以往的风格。让大家在六个小时的时间享受到投资的饕餮盛宴。在当前A股市场出现非理性下跌，而中央政治局会议给市场吃了定心丸，打消了很多人的疑虑，市场的趋势也有望扭转，所以在当前时刻，我们学习巴菲特价值投资显得更加重要，希望大家能够真正做到价值投资，从长期获得投资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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